韩竞说:“好?。”
叶满一愣,随后目光奇异地看他,韩竞并没有反驳他,而且还在赞同他。
要是自己以前的一个朋友肯定会说那是“你给捐点钱呗”、“我们也很辛苦,别说这些?消耗我们的精力?”、“别太圣母了行吗?”
他会习惯性反驳叶满的每一句话。
韩竞真好?,无论?他说了什么大?话都让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抵达一样。
“饿了,”半晌,叶满终于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说:“你饿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韩竞收敛神色,懒洋洋地说:“腿麻了。”
叶满坐近一点,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双爪捏捏。
下一刻,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叶满猛地跌进他的怀里。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他还没从刚刚的惊吓里回过神来,韩竞粗犷硬朗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没有任何语言沟通,叶满垂下修长的脖颈,对着他的侧脸落下一个吻。
亲吻的时候,悸动得呼吸都在颤。
韩竞呼吸也有点重,一偏头,捉住他的嘴唇。
那个吻开始得充满被吸引产生的欲望,结束时变得和缓、缱绻。
叶满眼里有一点点水光,他低着头,抿抿唇又?松开,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韩竞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为什么?”
因为亲得好?舒服,忍不?住想象了不?同年龄的你亲我时的样子。
叶满从他身?上站起?来,随口说:“就是想看看以前的你,但想想,那时我应该是个小孩儿。”
毕竟他们差九岁。
韩竞:“……”
韩竞这一晚上都有点寡言,坐在副驾驶低头看手?机、发消息,挺忙的。
车在石牌村停下,叶满拿着信走进去。
晚上八点多,这里仍然很热闹,理发店里有人在剪发、超市有人在搬货,外卖员带着炸鸡匆匆从污水流过、油渍淌出?的怪物?肢体影子上踩过。
叶满躲避过一辆电动车,但躲避空间很小,这里的路很窄很窄,仰头看,握手?楼之间几乎毫无空隙。
他又?往里面走了大?概五分钟,出?现了一家营业的猪脚饭店面,透明橱窗里面的男人正戴着口罩和手?套忙碌着。
这么多天了,这里终于开张,叶满有些?紧张,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您好?,”他隔着玻璃,从小小窗口对里面的人说:“请问这里是吴敏宜的店吗?”
里面的男人擦了他一眼,那双沧桑的眼很冷、很凶,让叶满一刹那被冻住了。然后男人继续剁猪脚。
笃、笃、笃——频率机械而冰冷,刀光闪烁,煮得软烂的猪蹄应声粉碎。
配上他那不?带丝毫情绪的眼,让人有种杀人魔即视感,叶满头皮发麻,他想象力?丰富,已经?在脑子里演电影了。
“租房?”男人沉沉地开口问。
“不?、不?是,”叶满一抖,赶紧拿出?信,像一只?诚诚恳恳的乌龟揣手?举起?,老老实实交代:“我、我想问问……”
男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欠身?往玻璃外面看,仔细看。
外面如寻常一样行人穿梭,电动车嗖嗖地穿街过巷。不?寻常的是,一个北方口音的青年来到他家的店门前,拿出?了一封老信。
上面的字迹是他的爱人的,他无比熟悉。
他立刻知道?这是写给谁的信,她的爱人只?给一个人写过信。
——谭英。
“老婆,你过来一下。”男人向后面喊,说的是粤语。
叶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里面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有些?胖,其貌不?扬,但看起?来很面善,比这个凶巴巴的男人和善太多。
叶满下意识站直身?体,开口道?:“您好?,请问您认识谭英吗?”
一脸疑惑走过来的女人明显愣住,随后上下打量叶满,隔了会儿,开口道?:“你是她什么人?”
叶满:“我……不?认识她。”
这是一家夫妻店,俩人经?营着猪脚饭,收租,如果是租客来吃,他们会给打个折,不?大?的店里拥挤地摆着五张桌子,有两个客人在吃饭,很清净。
叶满局促地坐在最里面的实木茶桌前,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回头,冲找过来的韩竞招招手?:“哥,这里。”
“你的朋友吗?”吴敏宜泡着茶,说道?:“请坐。”
桌子不?大?,上面摆了茶具,茶香扑鼻。
这会儿没什么客人,那个剁猪蹄的男主?人也过来坐下,摘了口罩,叶满看见他右脸上,从嘴角到颧骨那条粗长狰狞的疤痕。
太触目惊心了,叶满甚至怀疑,他的脸是否曾经?被人用刀完全豁开过。
但除此之外,尽管年纪大?了,叶满也能看出?他年轻时是个模样不?错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