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习惯了,”华宁垂着眼,眼里笑意渐渐剥落,显出其后悲伤来,“这不是被磨得发疼了吗?”
萧重鸾板着脸:“已比刚穿时好多了。”
“呵。”
“华宁!”
华宁将脸贴在了萧重鸾的手臂上,蹭了蹭,阖上眼。“我不要你随我过平民日子,我想看你登上帝位,做世间第一人。”
萧重鸾露出了费解的表情,华宁用唇瓣在自己早印下吻痕的地方亲了一亲。
“回滕京,阿昀,我们一起回去吧。”
萧重鸾不解地看了华宁许久,眉峰慢慢舒展开,眼瞳里也漾起了无奈的波光。
“既然是你要求,那便随你。”
情真(下)
说是要走,两人却还是在北闾山上多住了几日。
沈幽难得回北闾山,与覃明玉扎在一处谈论了不少药毒之事,华宁亦是多年未见贺樱宁,相处起来虽始终琢磨不到感觉,心底眷恋却不是假,有时母子俩间气氛融洽时,他一回头,还能瞧见萧重鸾坐在一处矮凳上,停下了晾晒药材的手,对他回以一笑。
此等时光之珍贵,华宁从未妄想过。
“什么时候走?”旁边忽插进了覃明玉的声音。
萧重鸾收回望着华宁的视线,答:“西延那处的事已处理得差不多了,后日他会经过此处,届时我会先走。”
他本不是该出现在此处的人,自然不能出现在华宁周围,待陆西延经过,他悄悄与陆西延换回身份,华宁延后几日回京,才不至于叫人怀疑。
覃明玉应了一声,随着萧重鸾的视线一同望向了远处正比划着木剑的贺樱宁与华宁两人。贺樱宁不知萧重鸾身份,他却一清二楚,萧重鸾之事他向来不插手多问,如今一个疑问梗在心头已数日,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多年之前,我途径松州城时,曾见过贺夫人一面。”
“这么巧?”萧重鸾微讶。
覃明玉负手而立,眯起的视线落在了华宁身上:“她正值临盆之际,出血出得厉害,我废了极大功夫,才勉强替她将孩子接生下来,如今想起来,也不知她那孩儿怎么样了。”
一月前在山林间捡到贺樱宁时,覃明玉就认出了她是自己曾在松州城见过的烟花女子。贺樱宁失去了所有记忆,本该相依为命的儿子也不知所踪,华宁出现时,覃明玉就本能地怀疑起了他的身份。
可惜贺樱宁什么也记不得了,沈幽与萧重鸾也未曾提起过华宁与贺樱宁的关系。
萧重鸾听出覃明玉话中试探,反问:“覃叔叔为何不为她解毒?”
覃明玉叹口气,道:“她毕竟身份特殊,若是她自己选择了失忆,我若再让她想起,岂不是残忍至极?”
萧重鸾道:“原来如此。”
他原也想着母子相认该多好,可听了华宁那夜的坦白,却还是选择了把真相掩藏起来。眼前的贺樱宁虽失忆,但活得不知多快活,若是让她恢复记忆,必然会再次被前尘所困。
供养失忆母亲的方法有许多种,他们没必要选择风险最大的那一种。
“那孩子出生在和庆元年的秋分时节,若是活下来了,如今也该有华宁公子这么大了。”覃明玉忽然道。
闻言,萧重鸾收捡药材的动作一顿。
覃明玉问:“华宁的生辰,好像也隔得不远。”
萧重鸾与华宁幼时只在他这里住了匆匆几月,覃明玉当时潜心研究药毒之术,见俩小孩极其听话懂事,便没多管些什么,孩子们的生辰他也不大清楚。
他等了半日,没等来萧重鸾的回答,奇怪地又问了一句,萧重鸾才将篮子抖了抖,答:“隔了大半年,华宁的生辰早些,在前一年的大寒之日。”
萧重鸾拿着药篮站起,捶了捶腰肢,覃明玉见了,摇摇头道:“你这身子真是娇惯得过分了。”
“毕竟还未习惯。”
萧重鸾心虚地回了一句,拎着篮子回了药屋,掩上门后,他在原地站了好一阵,篮子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声,滚出去了几步远。
他扶住了一边的桌子,另一手的拳头握起,紧皱的眉上青筋隐隐现了痕迹。
掩上的木门被人轻轻敲了敲,萧重鸾闭了闭眼,长长地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神情,他转身打开了门,华宁站在门外,艳丽眉目之间覆着暖暖的春光,甚是绮丽。
华宁道:“听覃叔叔说,后日你就要回京城。”
萧重鸾喉头滚了滚,维持着镇静,道:“不错。”
华宁道:“易甲在山下等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等你走后过几天,我便跟上。”
萧重鸾点点头:“好。”
华宁凑过来,奇怪道:“你好像不太高兴?”
萧重鸾瞥了他一眼,找了借口:“回京之后,你就要入宫,我自然不高兴。”
华宁眉眼一弯,道:“我自会与萧明赫说清楚,不会留在宫中。”
萧重鸾低低“嗯”了一声,华宁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