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墀靠在头枕上,好一会儿没出声。倒是边上的贺东篱提醒他,“你有事可以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又不赶着去救命,没那么急。”
贺东篱闻言,没再作声。
片刻,听他重振精神的样子,却依旧没有出声,司机在前面开车,后座上过于沉默,显得里头的空气都快凝固了。于是,贺东篱拿出手机,回复了几个消息,这其中还有几个出院病人的待办日程提醒。
她自顾自着,突然一个脑袋凑过来,看着她一秒切回微信页面。宗墀便伸手划拉了下她的屏幕,贺东篱不满,“你干嘛!”
“我找找我在哪。”
明明她今天才跟他发过定位的消息,却已经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等他把自己打捞上来,看清上头备注的名字,很一板一眼的宗墀二字。
有点失望,她从前都是备注小池的。
他再发现,她微信里没有置顶任何人。然而公众号那一栏里,正好红点未读的一条就是他们城市发布的官号。
宗墀咦一声,仰脸问她,“你这不是关注了么?”
贺东篱坐离些他的脑袋,很坦然的逻辑,“我们自己城市的官号,我关注很正常吧!”
宗墀笑一声,很无辜的口吻,“我说什么了,我没说什么啊,我就是说你关注了啊。怎么急了呢。”
贺东篱面上一滞,随即锁屏,座位上没有唯一的光源。宗墀依旧歪着身,伸手揿亮了车顶上的阅读灯。光皎洁如纱地落下来,她身上的香气没出门那会儿浓烈了,但依旧闻得出玫瑰的调调。
宗墀冲她道:“我要去趟印尼。”
贺东篱好像料到了,眼里一点意外没有。从前他这样说走就走的行程多到家常便饭。
“顺利的话四五天回头,黄秘书留守,我给你她的联系电话,你有事找不到我就找她。”
贺东篱自觉她没有事要麻烦到他的秘书,才要摇头的,宗墀紧接着道:“或者你闺蜜要找我,你也可以直接给黄秘书打电话。”
“我会跟蒋星原说你出差了,她再急也得等你回来。”
宗墀哦一声,附和她的样子,“嗯,这个口吻才适合当我的秘书。而不是大事小情的全塞给我,要我自己拿主意。”
贺东篱没理会他。宗墀把他秘书的微信及电话都发给了她,“记得尽量不要晚上七点以后联系她啊。因为我要她非重要事七点以后不准联系我,所以她觉得我七点以后也尽量别剥削她。而且,她女朋友非常粘人,经常给她电话和查岗,所以,你不要撞枪口上去,到时候她又不知道你是谁,肯定对你爱答不理。”
贺东篱被自己的乌龙球给搞怕了,宗墀这么一番话,她有点懵又有点吃瓜,她没记忆错乱的话,蒋星原说过他秘书很a很精英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这么多叫人意外的事啊。
宗墀看着某人恨不得大脑宕机的样子,禁不住地想笑。
“听清了没啊?”他逼她说话。
贺东篱有点烦他,声称,“我没事找你秘书做什么呢?”
“我的外套,干洗完了,给我送回去,交给她。”少爷病说来就来。
贺东篱如他所愿,“好,我到时候拿给你秘书,让她给你送吧,我最近没时间去干洗店。”
有人不满意,“我说的是你给我去送洗干净,我不要别人。”
贺东篱皱皱眉,“我凭什么给你去送洗,我这周要值两个病房班,还有门诊,择期手术。我恨不得有人给我把衣服鞋子送去洗……”
她话没说完,宗墀截住她,“好,那我通知黄秘书去给你一起拿过来,一起送去洗。”
贺东篱当真了,连忙打住他,“我不要!”
一个晚上都轻声细语的不知名小姐,突然喊高了一声,惹得司机都不禁哨探了眼,后视镜里。贺东篱敏感地捕捉到了,宗墀再在边上放浪地笑,出洋相的人真是气死了。她原本不想理他的,偏笑声更加猖狂了,贺东篱真的忍不住地伸手打了他手臂。
司机耳里,宗先生立时就不作声了。听到不知名小姐再朝宗先生道:“我不想闲杂人等来我住的地方,我更不想你随便奴役你的下属,我跟着背锅。宗墀,你秘书真来了,我真的会生气。人家给你打工的,不是给你作老妈子的,你代入不了,我代入得了,最讨厌你们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老板!”
宗先生解释的口吻,“怎么会老妈子,我额外付她季度奖金的,好不好!”
“不好。”不知名小姐再呵斥他,“你从前没秘书的时候,也没见你哪件事落下了。”
宗先生一笑再笑,片刻,停顿了好一会儿,正色的口吻,“从前有你。”
车子抵达宗先生说的地方。他跟身边的小姐道:“我就不进去了,回去收拾一下,估计就要去赶飞了。你早点睡,24小时on call你有时间休息就抓紧休息,别那么拼命,钱赚不完,病也看不完。”
贺东篱推门下车,宗墀跟着她一道下来了。
车子